第3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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渺渺非常快樂的跑回含芷宮, 宮裏的留守兒童們還在睡，她忍住把人叫醒分享喜悅的沖動, 顛顛的跑去把衣服收拾了, 看著薄薄的一個小包袱, 心想幸虧她就女主爹媽給她的一件衣裳和一件宮服，否則還不知要選多久才能選好出行要穿的衣裳。
嗯, 說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心酸呢。
不過到挑首飾的時候, 她倒是為難了, 畢竟自己這裏有整整一個首飾鋪的花樣，不過想到自己那兩件磕磣的衣裳, 她覺得都配不上自己這麽好的首飾, 於是在首飾盒裏挑了一件她眼中比較磕磣的簪子裝進包袱裏。
她選了陸晟唯一看得過眼的白玉簪子。
東西打包好後，她便脫了鞋倒在了床上，翻來覆去半天後又起來, 想了一下還是又挑了三件富貴的首飾放進包袱裏。
“一件賣掉買新衣裳, 兩件到時候配新衣裳。”渺渺對著自己的小包袱小聲嘀咕道。
再次確認包袱後，她這才安心倒在床上, 懷著如小學生春游一般激動的心情緩緩入睡。
然後就睡到了天光大亮, 門外有哐哐的砸門聲時她才醒來,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 瞬間想到今天要出發的事, 她驚呼一聲“糟了！”便急匆匆起床了, 外頭果然是來催她盡快出門的宮人。
她慌慌張張洗了把臉, 經過陸語時叮囑了幾句, 便拎著自己的小包袱便朝門外沖去，跑到宮門外時大部隊已經整合完畢，全部人馬似乎都在等誰，渺渺心中一陣虛，溜邊跑到隊伍中問：“國師呢？”
“在馬車裏。”有人朝停在前面的馬車點了點頭。
渺渺道了聲謝，便小跑到馬車前行禮，緊張道：“國師大人，抱歉奴婢來晚了。”
“不急，進來。”國師溫和道。
渺渺頓了頓，猶豫道：“奴婢去和其他奴才擠一擠便好，不好勞煩國師。”開玩笑，她是要去郊游的，不是要去團建的。
“無妨，進來坐坐，待會兒你便要換馬車了。”國師依然溫和。
渺渺腦門上出現一溜問號，不明白他說的換馬車是什麽意思，但想了一下不管換到什麽地方，肯定不用跟他一直在同一空間裏。如此想著，渺渺便應了一聲，擡腳上馬車了。
“國師。”渺渺拘束道。
國師正在看書，聞言朝她淺淺一笑，便將註意力繼續放到書上了。渺渺不好與他多言，便縮在角落往窗外看，假裝自己在看風景，一邊看還一邊心中疑惑，這人先前這麽熱情的叫她去相雲山，怎麽她一上馬車就開始不冷不熱的，難道是因為她遲到了？
渺渺心虛一秒，但在馬車上坐了近半個小時都沒出發後，她這點心虛就全沒了。看來跟她沒關系，倒像是在等什麽人。
在等誰呢？
越等渺渺心裏的不妙感越來越嚴重，總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坑裏，在外頭有人大喊‘皇上駕到’時，她的不妙感到達了頂峰。
“皇上為什麽也去？”渺渺驚訝的看向國師。
國師笑笑：“不是小渺勸皇上去主持祭祖大典的嗎？本座還未來得及跟你道謝，皇上肯自己做這些事，無疑讓本座少勞累了許多。”
“……我沒勸他啊。”開什麽玩笑，陸晟一去不就開始走劇情了麽，陸期那些反賊可就要襲擊了，雖然最終被陸晟的人輕而易舉的拿下，可兩軍交戰定有死傷，她瘋了麽才將自己陷入危險。
渺渺簡直欲哭無淚，總覺得命運對她這只小貓咪下的手也太重了些，她期期艾艾的看著國師，小聲道：“奴婢剛剛想起宮中還有許多事宜沒做，可否不去相雲山了，讓奴婢留在宮裏做事？”
她和陸晟只能有一個人去相雲山，她絕對不願意自己陷入危險。
國師雙眼含笑，溫和的問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“……”雖然她覺得這樣可以，但總覺得國師這個問題不是很想她回答可以，渺渺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時，外頭傳來陸晟冷冷的聲音——
“你們兩個將自己關在馬車裏做什麽，沒聽到朕來了嗎？”
渺渺深吸一口氣，哭喪著臉下馬車了，陸晟一看她的表情，眉頭立刻蹙了起來，不甚讚同的看了眼國師，倒是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對渺渺道：“隨朕去後面的輦駕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渺渺哀怨的吸了吸鼻子，垂首跟著陸晟去後面更寬更豪華的馬車了。
一上馬車，她便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，這麽豪華的一輛擺在後面，她方才楞是眼瞎沒有看到，否則說什麽也能猜出來陸晟要去，她肯定就跑回宮裏裝死了。
“國師可是跟你說了什麽？”陸晟隨口問道。
渺渺還沈浸在自己要面臨戰爭的痛苦裏，聞言也只是恍惚的搖了搖頭，陸晟看了她一眼，並未跟她說什麽。
“皇上，奴婢能求您件事麽？”眼看車隊要出發，渺渺最終還是沒忍住。
陸晟眉頭微挑：“什麽。”
“奴婢突然肚子不舒服，可以不去相雲山了嗎？”渺渺苦著臉問。
陸晟楞了一下，蹙眉道：“荒唐，怎麽不舒服這會兒才說，叫太醫過來給你看看。”
“……不用麻煩太醫，奴婢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。”渺渺艾艾的看著他。
陸晟不甚相信：“只要休息便好？”
“是啊。”渺渺立刻點頭。
陸晟沈思片刻，換了個位置坐下，將身後的軟榻空出來：“去躺著。”
“……”朱門酒肉臭啊朱門酒肉臭！這不就是輛馬車嗎，怎麽搞得跟房車一樣？！渺渺痛心疾首，又無可奈何的躺下了。
身子陷入柔軟的皮毛那一刻，她認命的喟嘆一聲，心想算了算了，能躺在這麽舒服的床上去旅行，就算她會出事也值了。
陸晟見她眉頭微展，不像是太難受的模樣，便不再管她。
“皇上。”渺渺躺在軟榻上艾艾的叫了聲。
陸晟看也不看她：“怎麽。”
“如果奴婢說自己有預言的能力，皇上你相信嗎？”比如知道去相雲山的路上有反賊之類的。
陸晟平靜道：“天醞多異事，國師便有占蔔能力，你便是他用了此能力找到的，至於預言能力，朕雖未見過，倒也是相信的。”
渺渺立刻打起精神：“是麽，那奴婢有話要跟您說……”
“但是你？蠢貨一個，怎麽會有這種本事，”陸晟緩緩道，“若是真有，也是你聯合他人設下的騙局，朕是不會相信的。”
“……”妥，她還是不說了，反正女主不在，陸晟也不會遇到危險，也省得自己被打成反賊。
渺渺摸摸鼻子，拒絕再跟他說話。
馬車緩緩往宮外走去，耳邊的動靜由小到大，最後盡快外頭的人高呼行禮，渺渺也從中聽到了熱鬧的煙火氣。
她沒忍住，爬起來撩開一點窗子，窗子一開，外頭立刻爆發一陣熱鬧聲，將她嚇得趕緊把簾子放下，僵硬的坐在軟榻上。
“出息。”陸晟斜了她一眼，嗤道。
渺渺暫時忘了會遇到刺殺的事，頗為興奮道：“皇上他們在行禮誒，你不看一眼嗎，路邊跪了很多人，他們好像很高興，是不是因為見到你了？”試想她要是有機會這麽近的看到國家領導人，估計也會這麽開心。
一想到自己跟了這麽久的老變態，換個角度竟然是一個國家至高無上的皇帝，她此刻竟昏了頭一般覺得與有榮焉。
陸晟掃了她一眼，不甚明白她為何這麽開心，但還是如實潑涼水：“縱使今日只有國師，他們也會如此高興。”
“……哦，原來是這樣。”看來在天醞最受百姓歡迎的是國師不是陸晟，這也難怪，兩個人雖然都心理變態，但國師至少有封建迷信加成，再加上替陸晟出面做了很多事，難怪百姓愛戴，而陸晟不過是個深居簡出的病秧子，雖然在背後運籌，但到底沒有國師露面多。
偶像火不火，不得全靠曝光率啊，渺渺在腦子裏分析的頭頭是道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陸晟涼涼的問。
渺渺眨了眨眼睛，無辜道：“沒想什麽啊。”
“不是想國師比朕厲害，所以他們見到國師才會這般高興？”陸晟淡淡的問。
……所以她的大腦什麽時候被監視的？渺渺舔了一下嘴唇，堅決不承認：“沒有的事，皇上在奴婢心裏是最厲害的人，國師雖然也很厲害，但跟皇上比可差遠了。”
陸晟不屑的掃了她一眼，本不想搭理這個馬屁精，但在馬車上到底無聊，索性給她科普：“祭祖大典關乎天醞將來一年的風調雨順，是整個天醞的大事，無論是誰主持祭祖大典，京都百姓都會歡送，懂？”
渺渺連連點頭：“懂了，皇上知道的真多。”
陸晟懶得理她這種毫無水平的諂媚，見她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，面無表情道：“肚子疼好了？滾一邊去。”
渺渺嘴角抽了抽，也知道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，但身子骨還是要比一般人弱，便沒有多狡辯，伸手便要去扶他，陸晟看著她伸出的手，腦子裏再次浮現探入自己胸口的情景，雖然明知那是夢境，可真實的觸感讓他幾乎懷疑是這女人爬了他的床。
“……皇上，您幹嘛這麽看著我？”不知道此刻的陸晟滿腦子黃色廢料，渺渺只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危險，至於哪方面危險，她卻說不出來。
只是很想默默把衣服收緊點。
啪！
陸晟毫不留情的打了她的手一下，渺渺嗷嗚一聲，委屈又震驚的將手收了回去，撇著嘴坐到了一邊，陸晟面無表情的回到軟榻躺著。
半晌，陸晟見她還在揉手，本來只是微微發紅的手背此刻指印明顯起來，他蹙了蹙眉，不耐煩的叫人送來一盒藥膏，直接丟到了她手裏，冷聲嘲道：“你真是朕見過最嬌氣的奴才。”
“……”呵，不是你打，她手會有印子嗎？渺渺敢怒不敢言，只能拿著看起來很貴的藥膏拼命抹。
馬車經過鬧區，又穿過大片住屋，緩慢的走到了城門處，接著又是一片高呼行禮。
渺渺這次留了個心眼，將車簾只拉出一點小小的縫，看到不遠處一大列馬隊，馬隊前頭是大臣和女眷，此刻正跪在地上行禮，而這一群人中，最顯眼的便是那個黑衣銀飾的少年。
“……他怎麽也來了？”渺渺無語道，又是陸晟又是國師又是反賊，現在再加上林知躍，她這到底是去旅游還是趕著去投胎啊摔！
陸晟倒是沈靜如水，淡淡道：“他是朝廷重臣，守一方皇土，不在京中便也罷了，若是在，自然是要帶他去的。”說完，還不輕不重的看了渺渺一眼。
渺渺訕笑：“原來是這樣。”合著還怪她了？嗯，是怪她。
她正要再說點什麽緩和一下，便聽到馬車外林知躍昂揚的聲音：“皇上，這一路，臣在前頭帶路如何？”
渺渺立刻看向陸晟，只見陸晟面色不改道：“此乃禁軍統領分內之事，你貴為王爺，怎可要你做這些瑣事。”
“臣不喜歡坐馬車裏，嫌太悶了，若是不能在前頭帶路，可否準臣騎馬隨行？”林知躍的聲音裏帶了些不好意思的羞澀，盡管渺渺沒撩開車簾看，也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表情。
呸呸呸，騙人精。
“既然知躍堅持，便去後面騎馬，只是當心自己的馬匹，不要沖撞了隊伍。”陸晟對他的要求一副無所謂的態度。
林知躍聽到他答應，立刻高興的應了一聲，轉身上馬往隊伍最後面跑去。渺渺松了口氣，陸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整合了大臣及家眷的馬車後，愈發壯大的隊伍繼續朝著相雲山的方向趕路，渺渺倚在車廂上，漸漸的產生一絲困意。
“你很怕林知躍？”陸晟突然問道。
渺渺一個激靈，頓了一下後猶豫道：“國師說，他是想要奴婢命的人。”
“不錯，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最想殺了你，那無疑就是他，”陸晟說完看了渺渺一眼，將手中的書本翻了頁，淡淡道，“不過有朕在，你不必太懼怕，他不敢真的對你如何。”
渺渺撇了撇嘴：“怎麽不會，那日不就對奴婢下毒了麽。”雖然只是讓她想尿尿的毒，哦，還差點用箭殺了她，狗皇帝這是選擇性失憶了？
“可你還好好的，”陸晟平靜道，“他心裏清楚，他人在京都一天，就不敢真讓你出事，否則朕定會要了他的命，到時候雲南縱使無限好，也不關他的事了，畢竟他那幾個姐姐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渺渺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，向陸晟再一次確認：“所以我不會被他殺了？”
陸晟沈默半晌，道：“也不一定，他是個瘋子。”
“……”那你特麽跟我說這麽多廢話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他若真傷了你，朕便把他碎屍萬段，為你報仇。”陸晟掃了她一眼，清楚他這句話並非因為藥性，而是出自他的本心。
渺渺嘴角抽了抽，心想她要是死了，你就是把他挫骨揚灰也沒用了，不過只要她一直跟著陸晟，想來林知躍也拿她沒辦法。
所以還是要抱緊狗皇帝的大腿。
渺渺打定主意，看陸晟的眼神都熱切起來，陸晟懶得理她突然的抽瘋，垂眸錯開了她的目光。
渺渺摸了摸鼻子，小聲問：“皇上，奴婢可以小小的睡一下嗎？”
“……”陸晟斜睨她，“朕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奴才這麽問朕，挺新鮮。”
渺渺失望的撇了撇嘴，強撐著發困的腦袋坐著，結果幾個呼吸之後，她聽到那人淡淡道：“睡。”
渺渺眨了眨眼睛，忙朝陸晟道了聲謝，頭一歪就倚在車壁上睡著了。
“豬一樣。”陸晟嘲了一句，繼續看自己全程沒翻幾頁的書。
馬車在路上顛簸大半日，渺渺便睡了大半日，當一股飯菜香氣縈繞鼻尖時，她猛地驚醒過來，正看到宮人正在收拾桌上膳食，看樣子陸晟已經用過膳了。
她摸了摸嘴角，確定沒有口水後訕笑：“皇上，您怎麽不叫奴婢啊？”
“叫你做什麽？”陸晟掃了她一眼。
渺渺不好意思的笑笑，好像叫她確實沒什麽用，自從她有一次伺候陸晟用膳時，不小心把湯給打了，她便徹底失去給陸晟端飯的機會，從此只剩下當個背景板的權力。
她肚子咕嚕了兩聲，聲音大到正收拾碗碟的宮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，她舔了舔唇，面色微紅的看向陸晟：“皇上，奴婢該去哪吃飯呀？”她是真不想問這個蠢問題的，但在宮裏時，有固定給她送飯的宮人，她從來沒有跟其他宮人一起吃過，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去哪找飯。
陸晟此時吃完飯正覺得有些疲累，聞言只想擺擺手叫她自己去找，但想到陸語先前跟他說過的話，他稍稍猶豫了一下，若有所思的看著渺渺。
渺渺被他的眼神看得一突，訕笑道：“不如奴婢跟周公公下車去找吃的。”她口中的周公公便是頂了李全位置的周秀，此人為人圓滑做事周到，這陣子還算趁陸晟的手，因此被提拔上來了。
此刻的周秀正盯著宮人收拾食盒，見她提起自己後友善的笑了笑。
“不用，你在這裏吃。”陸晟掃了正準備拿著食盒離開的周秀，周秀立刻有眼色的將食盒打開，將裏面幾乎沒動過的菜端了出來，還給渺渺盛了滿滿一碗米飯：“相雲山路遠舟車勞頓的，江姑娘多吃些，才有精力伺候好皇上。”
渺渺連連道謝，端起碗便開始吃飯，她餓了許久，此刻將澆了牛肉湯汁的米飯吃進口中後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：“皇上賜的飯菜就是好吃，比我在含芷宮吃得還要好。”
“廢話，這是朕的禦廚。”陸晟嗤道。
渺渺嘿嘿一笑，隨口奉承了陸晟幾句，便開始大口吃飯，陸晟本因為乘了太久的車沒有胃口，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，如今見她吃相極香，又覺得餓了些。
這一刻渺渺福至心靈：“皇上可是再用些飯食？奴婢一個人吃有些無聊了。”
“……你倒是精貴。”陸晟漠然的看她一眼，除了這句便再沒有旁的了。
周秀立刻又給陸晟盛了些米飯，帶著笑意道：“皇上就再用些，也省得叫咱們這些奴才擔心。”
陸晟沈默的盯著碗筷，渺渺一看就樂了，扭頭對周秀說：“公公先去歇著，皇上這邊奴婢伺候就行，相雲山遠，你也得照顧好身體才是。”
“奴才不累，奴才不累……”周秀說完頓了一下，仿佛沒察覺到陸晟的目光一般笑道，“不過這裏有江姑娘，奴才也就放心了，那奴才就先行告退。”
說罷，便帶著幾個宮人下去了。
他們一走，馬車裏再次剩下兩個人，渺渺笑瞇瞇的用公筷給陸晟夾了塊香菇，道：“皇上最喜歡吃這個，多用些才是。”
“……你如何知道？”陸晟挑眉。
渺渺眨了眨眼：“奴婢平日雖然不上手伺候皇上用膳，可也是在一旁看著吶，您最喜歡的菜奴婢都清楚。”事實上是因為現在在趕路，桌上滿共就十個菜，這些菜隨便選一樣想必都是陸晟平日喜歡的，而這盤香菇相對旁的，用的要多了些。
不知道渺渺的小聰明，陸晟只當她是平日較為上心，哪怕知道自己此刻的愉快是因為藥性導致，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，他拿起筷子，將碗中香菇吃了。
渺渺松了口氣，覺得總算可以安心吃飯了，便一邊用公筷給他夾菜，一邊自己叭叭的吃，沒用多久，桌上的菜便下去了大半，她和陸晟幾乎同時放下筷子。
“舒服……”渺渺感慨一聲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隨意了，忙笑著開始收拾食盒，“奴婢把這些都送下去。”
“不必，叫他們來收拾。”陸晟蹙眉，不甚喜歡看她做伺候自己以外的活計。
渺渺看了他一眼，嘴角的弧度一直無法放下：“奴婢收拾了，再讓他們來取便是了。”說罷便開始認真收拾，眼角的笑意像是要飛起來一般。
“你很高興？”陸晟突然問。
渺渺點了點頭：“是啊，吃飽了，便很高興。”
“……膚淺。”陸晟不知該說她什麽好，只能出口兩個字，接著再次想到陸語的話，他垂眸問道，“既然高興了，該給朕的東西，是不是得給了。”
“……什麽東西？”收拾好食盒正準備叫人的渺渺，聞言瞬間迷茫了，她欠陸晟什麽東西了嗎？
陸晟不打算讓她這麽糊弄過去，直言道：“陸語告訴朕，你給朕繡了荷包是嗎？”
渺渺一楞，瞬間想回宮裏把那個多嘴的熊孩子打一頓。荷包個屁呀，現在布和線都在櫃子裏塞著呢！
“朕雖看不上你那手藝，但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上，就勉強收了你的禮，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麽，你不準多想。”陸晟緩緩道，說罷認真的看向她，眼底有一絲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渺渺只覺得喉嚨發幹，美食帶來的快樂也沒辦法掩蓋她的心虛，其實她大可以撒謊說已經繡好，等回宮後連夜做好給他送去，但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陸晟的抽瘋，生怕自己表現的太腰間盤突出，叫陸晟以後每次懲罰她都用要納她的言論威脅。
萬一哪次玩脫了，真就地辦了她怎麽辦？
所以為了自己由愛慕他到敬佩他的人設轉變，她堅決不能送荷包那種東西。渺渺打定主意，在心裏又把熊孩子揍了一頓。
“……陸語他年紀小，恐怕是聽錯了，奴婢說的是荷葉包，並非荷包，”渺渺幹笑道，“荷葉包是一種包子，是奴婢的家鄉菜，那日奴婢突然想做一些吃，又想給皇上嘗嘗，所以才這麽說，沒想到叫陸語給學茬了……”
隨著陸晟的表情越來越冷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幹脆消音了，惴惴的看著他。
“你覺得，陸語會是連話都學不好的人？”陸晟淡漠的問。
渺渺瞬間不敢說話了，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時，陸晟的聲音越發寒涼：“當朕想要你那醜東西？朕不過是給你一個討好的機會，你既然不珍惜，朕也不必給了，日後就算求著朕要，朕都不會收。”
該死的女人，做了便是做了，做完卻反悔送他，當真是卑鄙可恥。若不是藥性所致，他怎麽會在意那種東西，如一個討東西的無賴一般纏著人。
渺渺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生氣，有點像……惱羞成怒？
“皇上……”
“給朕滾出去，朕不想看見你。”陸晟黑著臉道。
渺渺怯怯的應了一下，頂著他身上不悅的威壓鉆出了馬車，剛在轅架上坐下，便聽到陸晟冷冷道：“離朕的馬車遠點。”
跟車夫坐在一起的周秀立刻用眼神問她，渺渺嘴角抽了抽，無奈的聳了聳肩，見速度不快便從馬車上跳下去了。
“江姑娘再等一下，後邊有奴才們乘坐的馬車，叫他們載你便可。”周秀小聲叮囑道。
渺渺道了聲謝，便站在原地等著後面的馬車過來，車流和馬匹經過她時，許多若有若無的目光都朝她掃來，饒是厚臉皮如她，也感覺到了些許不自在。
宮人的馬車有多靠後，她這種不自在就有多久，好在很快便看到馬車朝這邊來了，她忙朝前頭駕車的車夫招招手：“麻煩停一下，叫我上去。”
車夫看到是她，忙點了點頭，正要停下時，拉車的馬突然鳴叫一聲，大步朝前跑去，只留下一地飛揚的塵土將渺渺包裹。
渺渺風中淩亂片刻，又趕緊朝後面那輛招手，可惜那輛上坐著的是看她不順眼的那個宮女，見前頭的馬車沒有停下，便假裝沒有看到她，直接從她面前經過。
渺渺吃了兩次土後，心情徹底壞了，拎起裙子轉身便去追馬車，那女人不讓她坐，她今天還就一定要坐了！
可惜沒跑兩步，她的身子猛地騰空，渺渺嚇得尖叫一聲，下一秒自己落在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，她定了定神，發現視覺高出了許多。
“王爺，這樣不合適，還請王爺將我放下。”渺渺冷著臉道。
可惜林知躍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因為此刻的二人共乘一匹馬，而渺渺則是在前面，她的背後便是林知躍的胸膛。
林知躍輕笑一聲：“渺渺沒看到他們不願意載你嗎？不必擔心，他們不願意，我願意。”
“……多謝王爺，可惜奴婢不願意。”渺渺十分抗拒，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毒自己一下。
林知躍低頭看了眼懷中人，她圓潤白皙的耳垂看起來軟軟的，叫人想上手掐一掐，他心情出奇的好：“渺渺一定要自稱奴婢嗎？我不喜歡。”
渺渺翻了個白眼，正想懟回去，便聽到他低聲道：“我又沒讓你做其他的，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，你若是不依我，我可是會心情不好的。”說罷，單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小的藥包，放到了她的手心裏。
藥包裏似有活物湧動，渺渺頭皮都要炸了，條件反射的扔了出去，拼命瞪大眼睛看向後面：“那是什麽？！”
“一點小東西，給渺渺看看，”他話音剛落，渺渺便拼命掙紮起來，林知躍笑道，“渺渺別亂動，我身上不知還帶了多少這些好玩的，若是讓它們聞到你香香的味道，它們可是要跑出來的。”
渺渺立刻不敢動了，如一塊木頭般僵在他懷中，她深吸一口氣，拼命抑制發顫的聲音：“你不敢對我如何的，皇上說了，我不管因為什麽出事，他都會要你陪葬。”她將陸晟的話改了一下，拿出來震懾林知躍。
林知躍楞了一下，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：“我就說嘛，皇上對你怎麽只是當做藥引那麽簡單，真是太有趣了。”
“……”渺渺抿了抿唇，不知道該怎麽接這王八蛋的話。
林知躍笑得開心：“皇上喜歡的，知躍也喜歡，渺渺，你可願嫁我為妻，去我雲南做我的王妃？”
“……”渺渺再次白眼，不知道這貨怎麽就突然求婚，不過想也知道他肯定沒安好心，她也就不用搭理他這些騷話。
林知躍見她沈默不語，半晌後嘆了聲氣：“渺渺不願意麽？跟著我豈不比跟著陸晟要好，真奇怪，他分明沒有半點可取之處，為何你與國師都選擇他？”
“因為他帥。”渺渺冷聲道，被那包東西嚇到的驚惶已經消散，她又恢覆了冷靜，一邊心裏默念這人不敢對她如何，一邊毫不給面子的懟了回去。
林知躍楞了一下，隨後失笑道：“渺渺你……你可真是叫人傷心，難不成我就不好看了？”
渺渺思考這個時候是沈默給他的傷害大，還是冷笑一聲更能刺激他，糾結之後選擇了沈默——因為她突然想到，陸晟跟國師都在大前面，這裏好像都是林知躍和他的手下，她沒事跟他較這個真幹嘛，又沒人可以給她撐腰。
林知躍‘傷心’的念叨了兩句渺渺的無情，隨後像想到一個好主意一般，輕輕的湊到渺渺耳邊，帶著幾分惡意道：“不如我今日刮花陸晟的臉如何？這樣你便會覺得我更好看了。”
渺渺第一反應便是嘲笑他的異想天開，正要開口時腦子裏一陣轟鳴，她猛地想起，在去相雲山的路上，會遇到陸期餘孽的偷襲，而去相雲山的路程，滿打滿算也不過一日時間。
而今已經過了大半。
她以一個別扭的姿勢，怔怔的盯著林知躍，看著他臉上篤定的笑，突然覺得那些反賊，未必就是陸期的餘黨。
“……我突然想起皇上藥還沒喝，你能將我送到他的輦車上嗎？”渺渺竭力鎮定道。
林知躍掃了她一眼，懶洋洋道：“皇上喝藥是大事，怎會因為你一小宮女疏忽就忘記服用，不必擔心，再說你方才是被他趕下來的，當著那麽多人面呢，渺渺還是有一點廉恥心的好。”
“……”渺渺怔了一下，腦子裏不自覺的出現方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，她深吸一口氣，堅定道，“快讓我過去，皇上需要服藥，若是晚了，你耽擱的起？”
雖然陸晟那老王八也挺狗的，但比這小野狗講究多了，就在方才一瞬間，她便已經做了選擇。
她得回到陸晟身邊，告訴他有人造反的事，只有他，才能護她周全。這一刻渺渺比誰都堅定。
“不要去了，”林知躍語氣飄渺的看向遠方，鐵蹄轟隆聲越來越明顯，“皇上都未必有機會再服藥了。”
渺渺楞了一下，擡頭便看到前方有濃煙卷起，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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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, 說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心酸呢。
不過到挑首飾的時候, 她倒是為難了, 畢竟自己這裏有整整一個首飾鋪的花樣，不過想到自己那兩件磕磣的衣裳, 她覺得都配不上自己這麽好的首飾, 於是在首飾盒裏挑了一件她眼中比較磕磣的簪子裝進包袱裏。
她選了陸晟唯一看得過眼的白玉簪子。
東西打包好後，她便脫了鞋倒在了床上，翻來覆去半天後又起來, 想了一下還是又挑了三件富貴的首飾放進包袱裏。
“一件賣掉買新衣裳, 兩件到時候配新衣裳。”渺渺對著自己的小包袱小聲嘀咕道。
再次確認包袱後，她這才安心倒在床上, 懷著如小學生春游一般激動的心情緩緩入睡。
然後就睡到了天光大亮, 門外有哐哐的砸門聲時她才醒來,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 瞬間想到今天要出發的事, 她驚呼一聲“糟了！”便急匆匆起床了, 外頭果然是來催她盡快出門的宮人。
她慌慌張張洗了把臉, 經過陸語時叮囑了幾句, 便拎著自己的小包袱便朝門外沖去，跑到宮門外時大部隊已經整合完畢，全部人馬似乎都在等誰，渺渺心中一陣虛，溜邊跑到隊伍中問：“國師呢？”
“在馬車裏。”有人朝停在前面的馬車點了點頭。
渺渺道了聲謝，便小跑到馬車前行禮，緊張道：“國師大人，抱歉奴婢來晚了。”
“不急，進來。”國師溫和道。
渺渺頓了頓，猶豫道：“奴婢去和其他奴才擠一擠便好，不好勞煩國師。”開玩笑，她是要去郊游的，不是要去團建的。
“無妨，進來坐坐，待會兒你便要換馬車了。”國師依然溫和。
渺渺腦門上出現一溜問號，不明白他說的換馬車是什麽意思，但想了一下不管換到什麽地方，肯定不用跟他一直在同一空間裏。如此想著，渺渺便應了一聲，擡腳上馬車了。
“國師。”渺渺拘束道。
國師正在看書，聞言朝她淺淺一笑，便將註意力繼續放到書上了。渺渺不好與他多言，便縮在角落往窗外看，假裝自己在看風景，一邊看還一邊心中疑惑，這人先前這麽熱情的叫她去相雲山，怎麽她一上馬車就開始不冷不熱的，難道是因為她遲到了？
渺渺心虛一秒，但在馬車上坐了近半個小時都沒出發後，她這點心虛就全沒了。看來跟她沒關系，倒像是在等什麽人。
在等誰呢？
越等渺渺心裏的不妙感越來越嚴重，總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坑裏，在外頭有人大喊‘皇上駕到’時，她的不妙感到達了頂峰。
“皇上為什麽也去？”渺渺驚訝的看向國師。
國師笑笑：“不是小渺勸皇上去主持祭祖大典的嗎？本座還未來得及跟你道謝，皇上肯自己做這些事，無疑讓本座少勞累了許多。”
“……我沒勸他啊。”開什麽玩笑，陸晟一去不就開始走劇情了麽，陸期那些反賊可就要襲擊了，雖然最終被陸晟的人輕而易舉的拿下，可兩軍交戰定有死傷，她瘋了麽才將自己陷入危險。
渺渺簡直欲哭無淚，總覺得命運對她這只小貓咪下的手也太重了些，她期期艾艾的看著國師，小聲道：“奴婢剛剛想起宮中還有許多事宜沒做，可否不去相雲山了，讓奴婢留在宮裏做事？”
她和陸晟只能有一個人去相雲山，她絕對不願意自己陷入危險。
國師雙眼含笑，溫和的問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“……”雖然她覺得這樣可以，但總覺得國師這個問題不是很想她回答可以，渺渺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時，外頭傳來陸晟冷冷的聲音——
“你們兩個將自己關在馬車裏做什麽，沒聽到朕來了嗎？”
渺渺深吸一口氣，哭喪著臉下馬車了，陸晟一看她的表情，眉頭立刻蹙了起來，不甚讚同的看了眼國師，倒是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對渺渺道：“隨朕去後面的輦駕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渺渺哀怨的吸了吸鼻子，垂首跟著陸晟去後面更寬更豪華的馬車了。
一上馬車，她便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，這麽豪華的一輛擺在後面，她方才楞是眼瞎沒有看到，否則說什麽也能猜出來陸晟要去，她肯定就跑回宮裏裝死了。
“國師可是跟你說了什麽？”陸晟隨口問道。
渺渺還沈浸在自己要面臨戰爭的痛苦裏，聞言也只是恍惚的搖了搖頭，陸晟看了她一眼，並未跟她說什麽。
“皇上，奴婢能求您件事麽？”眼看車隊要出發，渺渺最終還是沒忍住。
陸晟眉頭微挑：“什麽。”
“奴婢突然肚子不舒服，可以不去相雲山了嗎？”渺渺苦著臉問。
陸晟楞了一下，蹙眉道：“荒唐，怎麽不舒服這會兒才說，叫太醫過來給你看看。”
“……不用麻煩太醫，奴婢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。”渺渺艾艾的看著他。
陸晟不甚相信：“只要休息便好？”
“是啊。”渺渺立刻點頭。
陸晟沈思片刻，換了個位置坐下，將身後的軟榻空出來：“去躺著。”
“……”朱門酒肉臭啊朱門酒肉臭！這不就是輛馬車嗎，怎麽搞得跟房車一樣？！渺渺痛心疾首，又無可奈何的躺下了。
身子陷入柔軟的皮毛那一刻，她認命的喟嘆一聲，心想算了算了，能躺在這麽舒服的床上去旅行，就算她會出事也值了。
陸晟見她眉頭微展，不像是太難受的模樣，便不再管她。
“皇上。”渺渺躺在軟榻上艾艾的叫了聲。
陸晟看也不看她：“怎麽。”
“如果奴婢說自己有預言的能力，皇上你相信嗎？”比如知道去相雲山的路上有反賊之類的。
陸晟平靜道：“天醞多異事，國師便有占蔔能力，你便是他用了此能力找到的，至於預言能力，朕雖未見過，倒也是相信的。”
渺渺立刻打起精神：“是麽，那奴婢有話要跟您說……”
“但是你？蠢貨一個，怎麽會有這種本事，”陸晟緩緩道，“若是真有，也是你聯合他人設下的騙局，朕是不會相信的。”
“……”妥，她還是不說了，反正女主不在，陸晟也不會遇到危險，也省得自己被打成反賊。
渺渺摸摸鼻子，拒絕再跟他說話。
馬車緩緩往宮外走去，耳邊的動靜由小到大，最後盡快外頭的人高呼行禮，渺渺也從中聽到了熱鬧的煙火氣。
她沒忍住，爬起來撩開一點窗子，窗子一開，外頭立刻爆發一陣熱鬧聲，將她嚇得趕緊把簾子放下，僵硬的坐在軟榻上。
“出息。”陸晟斜了她一眼，嗤道。
渺渺暫時忘了會遇到刺殺的事，頗為興奮道：“皇上他們在行禮誒，你不看一眼嗎，路邊跪了很多人，他們好像很高興，是不是因為見到你了？”試想她要是有機會這麽近的看到國家領導人，估計也會這麽開心。
一想到自己跟了這麽久的老變態，換個角度竟然是一個國家至高無上的皇帝，她此刻竟昏了頭一般覺得與有榮焉。
陸晟掃了她一眼，不甚明白她為何這麽開心，但還是如實潑涼水：“縱使今日只有國師，他們也會如此高興。”
“……哦，原來是這樣。”看來在天醞最受百姓歡迎的是國師不是陸晟，這也難怪，兩個人雖然都心理變態，但國師至少有封建迷信加成，再加上替陸晟出面做了很多事，難怪百姓愛戴，而陸晟不過是個深居簡出的病秧子，雖然在背後運籌，但到底沒有國師露面多。
偶像火不火，不得全靠曝光率啊，渺渺在腦子裏分析的頭頭是道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陸晟涼涼的問。
渺渺眨了眨眼睛，無辜道：“沒想什麽啊。”
“不是想國師比朕厲害，所以他們見到國師才會這般高興？”陸晟淡淡的問。
……所以她的大腦什麽時候被監視的？渺渺舔了一下嘴唇，堅決不承認：“沒有的事，皇上在奴婢心裏是最厲害的人，國師雖然也很厲害，但跟皇上比可差遠了。”
陸晟不屑的掃了她一眼，本不想搭理這個馬屁精，但在馬車上到底無聊，索性給她科普：“祭祖大典關乎天醞將來一年的風調雨順，是整個天醞的大事，無論是誰主持祭祖大典，京都百姓都會歡送，懂？”
渺渺連連點頭：“懂了，皇上知道的真多。”
陸晟懶得理她這種毫無水平的諂媚，見她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，面無表情道：“肚子疼好了？滾一邊去。”
渺渺嘴角抽了抽，也知道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，但身子骨還是要比一般人弱，便沒有多狡辯，伸手便要去扶他，陸晟看著她伸出的手，腦子裏再次浮現探入自己胸口的情景，雖然明知那是夢境，可真實的觸感讓他幾乎懷疑是這女人爬了他的床。
“……皇上，您幹嘛這麽看著我？”不知道此刻的陸晟滿腦子黃色廢料，渺渺只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危險，至於哪方面危險，她卻說不出來。
只是很想默默把衣服收緊點。
啪！
陸晟毫不留情的打了她的手一下，渺渺嗷嗚一聲，委屈又震驚的將手收了回去，撇著嘴坐到了一邊，陸晟面無表情的回到軟榻躺著。
半晌，陸晟見她還在揉手，本來只是微微發紅的手背此刻指印明顯起來，他蹙了蹙眉，不耐煩的叫人送來一盒藥膏，直接丟到了她手裏，冷聲嘲道：“你真是朕見過最嬌氣的奴才。”
“……”呵，不是你打，她手會有印子嗎？渺渺敢怒不敢言，只能拿著看起來很貴的藥膏拼命抹。
馬車經過鬧區，又穿過大片住屋，緩慢的走到了城門處，接著又是一片高呼行禮。
渺渺這次留了個心眼，將車簾只拉出一點小小的縫，看到不遠處一大列馬隊，馬隊前頭是大臣和女眷，此刻正跪在地上行禮，而這一群人中，最顯眼的便是那個黑衣銀飾的少年。
“……他怎麽也來了？”渺渺無語道，又是陸晟又是國師又是反賊，現在再加上林知躍，她這到底是去旅游還是趕著去投胎啊摔！
陸晟倒是沈靜如水，淡淡道：“他是朝廷重臣，守一方皇土，不在京中便也罷了，若是在，自然是要帶他去的。”說完，還不輕不重的看了渺渺一眼。
渺渺訕笑：“原來是這樣。”合著還怪她了？嗯，是怪她。
她正要再說點什麽緩和一下，便聽到馬車外林知躍昂揚的聲音：“皇上，這一路，臣在前頭帶路如何？”
渺渺立刻看向陸晟，只見陸晟面色不改道：“此乃禁軍統領分內之事，你貴為王爺，怎可要你做這些瑣事。”
“臣不喜歡坐馬車裏，嫌太悶了，若是不能在前頭帶路，可否準臣騎馬隨行？”林知躍的聲音裏帶了些不好意思的羞澀，盡管渺渺沒撩開車簾看，也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表情。
呸呸呸，騙人精。
“既然知躍堅持，便去後面騎馬，只是當心自己的馬匹，不要沖撞了隊伍。”陸晟對他的要求一副無所謂的態度。
林知躍聽到他答應，立刻高興的應了一聲，轉身上馬往隊伍最後面跑去。渺渺松了口氣，陸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整合了大臣及家眷的馬車後，愈發壯大的隊伍繼續朝著相雲山的方向趕路，渺渺倚在車廂上，漸漸的產生一絲困意。
“你很怕林知躍？”陸晟突然問道。
渺渺一個激靈，頓了一下後猶豫道：“國師說，他是想要奴婢命的人。”
“不錯，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最想殺了你，那無疑就是他，”陸晟說完看了渺渺一眼，將手中的書本翻了頁，淡淡道，“不過有朕在，你不必太懼怕，他不敢真的對你如何。”
渺渺撇了撇嘴：“怎麽不會，那日不就對奴婢下毒了麽。”雖然只是讓她想尿尿的毒，哦，還差點用箭殺了她，狗皇帝這是選擇性失憶了？
“可你還好好的，”陸晟平靜道，“他心裏清楚，他人在京都一天，就不敢真讓你出事，否則朕定會要了他的命，到時候雲南縱使無限好，也不關他的事了，畢竟他那幾個姐姐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渺渺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，向陸晟再一次確認：“所以我不會被他殺了？”
陸晟沈默半晌，道：“也不一定，他是個瘋子。”
“……”那你特麽跟我說這麽多廢話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他若真傷了你，朕便把他碎屍萬段，為你報仇。”陸晟掃了她一眼，清楚他這句話並非因為藥性，而是出自他的本心。
渺渺嘴角抽了抽，心想她要是死了，你就是把他挫骨揚灰也沒用了，不過只要她一直跟著陸晟，想來林知躍也拿她沒辦法。
所以還是要抱緊狗皇帝的大腿。
渺渺打定主意，看陸晟的眼神都熱切起來，陸晟懶得理她突然的抽瘋，垂眸錯開了她的目光。
渺渺摸了摸鼻子，小聲問：“皇上，奴婢可以小小的睡一下嗎？”
“……”陸晟斜睨她，“朕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奴才這麽問朕，挺新鮮。”
渺渺失望的撇了撇嘴，強撐著發困的腦袋坐著，結果幾個呼吸之後，她聽到那人淡淡道：“睡。”
渺渺眨了眨眼睛，忙朝陸晟道了聲謝，頭一歪就倚在車壁上睡著了。
“豬一樣。”陸晟嘲了一句，繼續看自己全程沒翻幾頁的書。
馬車在路上顛簸大半日，渺渺便睡了大半日，當一股飯菜香氣縈繞鼻尖時，她猛地驚醒過來，正看到宮人正在收拾桌上膳食，看樣子陸晟已經用過膳了。
她摸了摸嘴角，確定沒有口水後訕笑：“皇上，您怎麽不叫奴婢啊？”
“叫你做什麽？”陸晟掃了她一眼。
渺渺不好意思的笑笑，好像叫她確實沒什麽用，自從她有一次伺候陸晟用膳時，不小心把湯給打了，她便徹底失去給陸晟端飯的機會，從此只剩下當個背景板的權力。
她肚子咕嚕了兩聲，聲音大到正收拾碗碟的宮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，她舔了舔唇，面色微紅的看向陸晟：“皇上，奴婢該去哪吃飯呀？”她是真不想問這個蠢問題的，但在宮裏時，有固定給她送飯的宮人，她從來沒有跟其他宮人一起吃過，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去哪找飯。
陸晟此時吃完飯正覺得有些疲累，聞言只想擺擺手叫她自己去找，但想到陸語先前跟他說過的話，他稍稍猶豫了一下，若有所思的看著渺渺。
渺渺被他的眼神看得一突，訕笑道：“不如奴婢跟周公公下車去找吃的。”她口中的周公公便是頂了李全位置的周秀，此人為人圓滑做事周到，這陣子還算趁陸晟的手，因此被提拔上來了。
此刻的周秀正盯著宮人收拾食盒，見她提起自己後友善的笑了笑。
“不用，你在這裏吃。”陸晟掃了正準備拿著食盒離開的周秀，周秀立刻有眼色的將食盒打開，將裏面幾乎沒動過的菜端了出來，還給渺渺盛了滿滿一碗米飯：“相雲山路遠舟車勞頓的，江姑娘多吃些，才有精力伺候好皇上。”
渺渺連連道謝，端起碗便開始吃飯，她餓了許久，此刻將澆了牛肉湯汁的米飯吃進口中後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：“皇上賜的飯菜就是好吃，比我在含芷宮吃得還要好。”
“廢話，這是朕的禦廚。”陸晟嗤道。
渺渺嘿嘿一笑，隨口奉承了陸晟幾句，便開始大口吃飯，陸晟本因為乘了太久的車沒有胃口，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，如今見她吃相極香，又覺得餓了些。
這一刻渺渺福至心靈：“皇上可是再用些飯食？奴婢一個人吃有些無聊了。”
“……你倒是精貴。”陸晟漠然的看她一眼，除了這句便再沒有旁的了。
周秀立刻又給陸晟盛了些米飯，帶著笑意道：“皇上就再用些，也省得叫咱們這些奴才擔心。”
陸晟沈默的盯著碗筷，渺渺一看就樂了，扭頭對周秀說：“公公先去歇著，皇上這邊奴婢伺候就行，相雲山遠，你也得照顧好身體才是。”
“奴才不累，奴才不累……”周秀說完頓了一下，仿佛沒察覺到陸晟的目光一般笑道，“不過這裏有江姑娘，奴才也就放心了，那奴才就先行告退。”
說罷，便帶著幾個宮人下去了。
他們一走，馬車裏再次剩下兩個人，渺渺笑瞇瞇的用公筷給陸晟夾了塊香菇，道：“皇上最喜歡吃這個，多用些才是。”
“……你如何知道？”陸晟挑眉。
渺渺眨了眨眼：“奴婢平日雖然不上手伺候皇上用膳，可也是在一旁看著吶，您最喜歡的菜奴婢都清楚。”事實上是因為現在在趕路，桌上滿共就十個菜，這些菜隨便選一樣想必都是陸晟平日喜歡的，而這盤香菇相對旁的，用的要多了些。
不知道渺渺的小聰明，陸晟只當她是平日較為上心，哪怕知道自己此刻的愉快是因為藥性導致，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，他拿起筷子，將碗中香菇吃了。
渺渺松了口氣，覺得總算可以安心吃飯了，便一邊用公筷給他夾菜，一邊自己叭叭的吃，沒用多久，桌上的菜便下去了大半，她和陸晟幾乎同時放下筷子。
“舒服……”渺渺感慨一聲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隨意了，忙笑著開始收拾食盒，“奴婢把這些都送下去。”
“不必，叫他們來收拾。”陸晟蹙眉，不甚喜歡看她做伺候自己以外的活計。
渺渺看了他一眼，嘴角的弧度一直無法放下：“奴婢收拾了，再讓他們來取便是了。”說罷便開始認真收拾，眼角的笑意像是要飛起來一般。
“你很高興？”陸晟突然問。
渺渺點了點頭：“是啊，吃飽了，便很高興。”
“……膚淺。”陸晟不知該說她什麽好，只能出口兩個字，接著再次想到陸語的話，他垂眸問道，“既然高興了，該給朕的東西，是不是得給了。”
“……什麽東西？”收拾好食盒正準備叫人的渺渺，聞言瞬間迷茫了，她欠陸晟什麽東西了嗎？
陸晟不打算讓她這麽糊弄過去，直言道：“陸語告訴朕，你給朕繡了荷包是嗎？”
渺渺一楞，瞬間想回宮裏把那個多嘴的熊孩子打一頓。荷包個屁呀，現在布和線都在櫃子裏塞著呢！
“朕雖看不上你那手藝，但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上，就勉強收了你的禮，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麽，你不準多想。”陸晟緩緩道，說罷認真的看向她，眼底有一絲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渺渺只覺得喉嚨發幹，美食帶來的快樂也沒辦法掩蓋她的心虛，其實她大可以撒謊說已經繡好，等回宮後連夜做好給他送去，但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陸晟的抽瘋，生怕自己表現的太腰間盤突出，叫陸晟以後每次懲罰她都用要納她的言論威脅。
萬一哪次玩脫了，真就地辦了她怎麽辦？
所以為了自己由愛慕他到敬佩他的人設轉變，她堅決不能送荷包那種東西。渺渺打定主意，在心裏又把熊孩子揍了一頓。
“……陸語他年紀小，恐怕是聽錯了，奴婢說的是荷葉包，並非荷包，”渺渺幹笑道，“荷葉包是一種包子，是奴婢的家鄉菜，那日奴婢突然想做一些吃，又想給皇上嘗嘗，所以才這麽說，沒想到叫陸語給學茬了……”
隨著陸晟的表情越來越冷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幹脆消音了，惴惴的看著他。
“你覺得，陸語會是連話都學不好的人？”陸晟淡漠的問。
渺渺瞬間不敢說話了，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時，陸晟的聲音越發寒涼：“當朕想要你那醜東西？朕不過是給你一個討好的機會，你既然不珍惜，朕也不必給了，日後就算求著朕要，朕都不會收。”
該死的女人，做了便是做了，做完卻反悔送他，當真是卑鄙可恥。若不是藥性所致，他怎麽會在意那種東西，如一個討東西的無賴一般纏著人。
渺渺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生氣，有點像……惱羞成怒？
“皇上……”
“給朕滾出去，朕不想看見你。”陸晟黑著臉道。
渺渺怯怯的應了一下，頂著他身上不悅的威壓鉆出了馬車，剛在轅架上坐下，便聽到陸晟冷冷道：“離朕的馬車遠點。”
跟車夫坐在一起的周秀立刻用眼神問她，渺渺嘴角抽了抽，無奈的聳了聳肩，見速度不快便從馬車上跳下去了。
“江姑娘再等一下，後邊有奴才們乘坐的馬車，叫他們載你便可。”周秀小聲叮囑道。
渺渺道了聲謝，便站在原地等著後面的馬車過來，車流和馬匹經過她時，許多若有若無的目光都朝她掃來，饒是厚臉皮如她，也感覺到了些許不自在。
宮人的馬車有多靠後，她這種不自在就有多久，好在很快便看到馬車朝這邊來了，她忙朝前頭駕車的車夫招招手：“麻煩停一下，叫我上去。”
車夫看到是她，忙點了點頭，正要停下時，拉車的馬突然鳴叫一聲，大步朝前跑去，只留下一地飛揚的塵土將渺渺包裹。
渺渺風中淩亂片刻，又趕緊朝後面那輛招手，可惜那輛上坐著的是看她不順眼的那個宮女，見前頭的馬車沒有停下，便假裝沒有看到她，直接從她面前經過。
渺渺吃了兩次土後，心情徹底壞了，拎起裙子轉身便去追馬車，那女人不讓她坐，她今天還就一定要坐了！
可惜沒跑兩步，她的身子猛地騰空，渺渺嚇得尖叫一聲，下一秒自己落在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，她定了定神，發現視覺高出了許多。
“王爺，這樣不合適，還請王爺將我放下。”渺渺冷著臉道。
可惜林知躍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因為此刻的二人共乘一匹馬，而渺渺則是在前面，她的背後便是林知躍的胸膛。
林知躍輕笑一聲：“渺渺沒看到他們不願意載你嗎？不必擔心，他們不願意，我願意。”
“……多謝王爺，可惜奴婢不願意。”渺渺十分抗拒，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毒自己一下。
林知躍低頭看了眼懷中人，她圓潤白皙的耳垂看起來軟軟的，叫人想上手掐一掐，他心情出奇的好：“渺渺一定要自稱奴婢嗎？我不喜歡。”
渺渺翻了個白眼，正想懟回去，便聽到他低聲道：“我又沒讓你做其他的，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，你若是不依我，我可是會心情不好的。”說罷，單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小的藥包，放到了她的手心裏。
藥包裏似有活物湧動，渺渺頭皮都要炸了，條件反射的扔了出去，拼命瞪大眼睛看向後面：“那是什麽？！”
“一點小東西，給渺渺看看，”他話音剛落，渺渺便拼命掙紮起來，林知躍笑道，“渺渺別亂動，我身上不知還帶了多少這些好玩的，若是讓它們聞到你香香的味道，它們可是要跑出來的。”
渺渺立刻不敢動了，如一塊木頭般僵在他懷中，她深吸一口氣，拼命抑制發顫的聲音：“你不敢對我如何的，皇上說了，我不管因為什麽出事，他都會要你陪葬。”她將陸晟的話改了一下，拿出來震懾林知躍。
林知躍楞了一下，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：“我就說嘛，皇上對你怎麽只是當做藥引那麽簡單，真是太有趣了。”
“……”渺渺抿了抿唇，不知道該怎麽接這王八蛋的話。
林知躍笑得開心：“皇上喜歡的，知躍也喜歡，渺渺，你可願嫁我為妻，去我雲南做我的王妃？”
“……”渺渺再次白眼，不知道這貨怎麽就突然求婚，不過想也知道他肯定沒安好心，她也就不用搭理他這些騷話。
林知躍見她沈默不語，半晌後嘆了聲氣：“渺渺不願意麽？跟著我豈不比跟著陸晟要好，真奇怪，他分明沒有半點可取之處，為何你與國師都選擇他？”
“因為他帥。”渺渺冷聲道，被那包東西嚇到的驚惶已經消散，她又恢覆了冷靜，一邊心裏默念這人不敢對她如何，一邊毫不給面子的懟了回去。
林知躍楞了一下，隨後失笑道：“渺渺你……你可真是叫人傷心，難不成我就不好看了？”
渺渺思考這個時候是沈默給他的傷害大，還是冷笑一聲更能刺激他，糾結之後選擇了沈默——因為她突然想到，陸晟跟國師都在大前面，這裏好像都是林知躍和他的手下，她沒事跟他較這個真幹嘛，又沒人可以給她撐腰。
林知躍‘傷心’的念叨了兩句渺渺的無情，隨後像想到一個好主意一般，輕輕的湊到渺渺耳邊，帶著幾分惡意道：“不如我今日刮花陸晟的臉如何？這樣你便會覺得我更好看了。”
渺渺第一反應便是嘲笑他的異想天開，正要開口時腦子裏一陣轟鳴，她猛地想起，在去相雲山的路上，會遇到陸期餘孽的偷襲，而去相雲山的路程，滿打滿算也不過一日時間。
而今已經過了大半。
她以一個別扭的姿勢，怔怔的盯著林知躍，看著他臉上篤定的笑，突然覺得那些反賊，未必就是陸期的餘黨。
“……我突然想起皇上藥還沒喝，你能將我送到他的輦車上嗎？”渺渺竭力鎮定道。
林知躍掃了她一眼，懶洋洋道：“皇上喝藥是大事，怎會因為你一小宮女疏忽就忘記服用，不必擔心，再說你方才是被他趕下來的，當著那麽多人面呢，渺渺還是有一點廉恥心的好。”
“……”渺渺怔了一下，腦子裏不自覺的出現方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，她深吸一口氣，堅定道，“快讓我過去，皇上需要服藥，若是晚了，你耽擱的起？”
雖然陸晟那老王八也挺狗的，但比這小野狗講究多了，就在方才一瞬間，她便已經做了選擇。
她得回到陸晟身邊，告訴他有人造反的事，只有他，才能護她周全。這一刻渺渺比誰都堅定。
“不要去了，”林知躍語氣飄渺的看向遠方，鐵蹄轟隆聲越來越明顯，“皇上都未必有機會再服藥了。”
渺渺楞了一下，擡頭便看到前方有濃煙卷起，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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